０９４ 野山蜂
野山蜂感觉到了，他是一个游击高手，睡梦中死在他身边的战友，算起来只怕也与秦明扬说的差不多，也有数百人了。
所以，当这些人带着凉爽的空气一进屋，他就醒了。
可是，他很疲倦，很疲倦。
只有眼睛看到了象风一样迅速移动的黑影，如猛虎一样的动作。一切都似乎不逊色于秦明扬他们。
可是，自己的手动不了，脚动不了，连叫也叫不出声。就象在做一个噩梦。
可是，他知道一切都是真的。
关键是，那些志愿军的侦察员们也象自己一样，一动也不能动。
他心中顿时冰凉，他明白了：大家都被下了药。
大家都被缴了枪，押出来，向树林里走去。
没有一声枪响，一切还是那么静悄悄的，连村里的人也没有被惊动。
树林里燃着火把，抓他们的人一律穿着美式军装，但是，看体形可以断定，这是一些南**军人。
这些军人用强光手电筒，一个个地照着加上野山蜂、金顺姬一共二十六个人的脸，仿佛要把这些人认清楚。
照了一圈，那为首的少校军官用**语低沉地一字一句地道：“我现在希望，你们有人投降，说出你们的身份、任务和游击队、交通站的情况。时间五分钟。五分钟以后，每隔两分钟，我杀一个人！”
那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家伙，他的嘴一刻也不打算停：“四分半了，有没有人站出来。”
“好，都是好汉吗？四分钟！”
“都不想活命？”
“三分半钟！”
“不想见你们的父母了？不想见你们的兄弟姐妹了？不想见．．．”
．．．．．．
“１０，９，８，７，６，５，４，３，２，１！”他一下子点住一个侦察员：“把他枪毙！”
立刻两个人把一个侦察员，拖着就走，直拖入树林深处。
不久，一声清脆的枪声传来。
接着人被拖了回来。
少校军官用手电筒照着，可以看出，那人胸口面前是一个大洞，血还在流淌着。
少校军官象夜鹰一样笑起来：“都看到了？好！”
他抬起手表。
“从左至右，一个个地杀！让我们今夜来比比耐心！”
立刻又一个侦察员被拖走了。
一切又和开始一样，血腥味开始在树林里弥漫，但是，月光下，野山蜂看不清秦明扬的表情。
他再看金顺姬，她就在第十三个，和自己隔着三个人。
金顺姬也在看着。
野山蜂想，要么她胸有成竹，是一个双面间谍，明知道自己不会被杀死。要么这真是一个视死如归的女人！
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投降，所以，除了那少校的话、拖人走的脚步声和枪毙人的枪声，树林里静悄悄的。
人被一个个地拖走，没有人说一句话。当然更没有人能够有一个动作，因为大家都动不了。
杀戮于是在静悄悄地却显得更残酷地进行着。
金顺姬第一个吼了起来：“金日城万岁！”
野山蜂愣了一愣，在枪声响过后，他大声地喝起来：“你们要多少人？混蛋！”
没有人理他。久久地秦明扬才说了一句话：“敌人是无情的！”
于是又安静了。
老百姓们被惊醒了，当然没有一个人起来。
终于轮到野山蜂了。
两个战士拖着他，向树林深处走去。
他们把他按在一棵树上，然后，把枪管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：“你投降吗？”
野山蜂不由把头向枪管上抵了抵：“来吧！”
“啪！”
他的头强烈地感觉到枪管一震，接着一阵疼痛一下子钻入了大脑里，大脑“轰”的一声爆炸了。
一个仿佛来自遥远的声音响起：“野山蜂，野山蜂。你知道自己的任务吗？”
任务？他的意识猛然受到了刺激。
他慢慢地睁开眼，月光朦胧。
“你知道你的任务吗？“那声音就在耳边。
野山蜂的意识彻底地聚拢了，假枪毙！一丝冷笑浮上了他的嘴角：“我的任务是消灭你们！”
“**死硬分子，枪毙掉！”耳边的声音一冷。
一只枪再一次对住了他。
那少校突然走到了秦明扬的身边，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秦明扬突然就对着金顺姬笑了：“金鸡同志，奸细我们已经查出来了。”
唐萧把一个打开后，散发出臭味的瓶子在金顺姬鼻子边一晃，金顺姬打了一个颤。
令她脚手发软的感觉陡然消失了。
接着，那些被枪毙倒在地上的侦察员，一下子都跳了起来。
秦明扬指住那少校：“这是接应我们的同志，蒋干。他们已经查出了野山蜂是**。”
金顺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，朦胧的月光下，也能感觉到她的愉悦：“谢天谢地，一路上仿佛在做一场噩梦。”她随便问了一句：“野山蜂怎么处理了？”
“已经枪毙！”蒋干轻声道：“我们一路南来，是原来交通站的同志引导。因敌人已开始破坏，我们走后，已全部北返。”
金顺姬点点头：“我明白你们的意思。我知道一条路，一条为送情报开辟的秘密通道。”她的眼睛在月光下，熠熠发光：“除了我和总部，没有人知道这条路。”
“好！”秦明扬一挥手：“全体都有，按２号方案，出发！”
就在月夜，部队又重新向山林靠拢。
**是一个长长的半岛，半岛的脊梁就是由山岭组成的。也就是说，如果有一条合适的路，可以从南到北的在山上走通。
太阳出来了，笑容和阳光一起汇聚在金顺姬的脸上。
虽然，山路上上下下，弯弯曲曲，但是，侦察员们就象夏日的树木一样，生机勃勃的。
“这里只有树木和动物，这样说来，这又是一次轻松的旅行！”秦明扬对金顺姬和欧阳白、蒋干说。
金顺姬说：“我唱一首歌。”
三人鼓起掌来。
金顺姬的嗓子显然经过专门的训练，一时歌声婉转而起，在山林里飘荡起来。
这是一首**民歌，悠扬而带着岁月沧桑。是在讲述着一个叫明达里的地方，一个幽怨的爱情故事。
金顺姬唱出了泪，唱完后，她情绪很低落。
直到秦明扬笑了起来：“金鸡同志，好一个多愁善感！”
金顺姬破涕为笑，摇摇头：“我们是一个饱受苦难的民族，爱情传说，也总是多了些幽怨。”
“**人民走了过来，再一次从艰难困苦中走了过来！”秦明扬大声说：“自强不息的民族，终将有救！”
金顺姬淡淡一笑，加快了步伐。
所有的战士都加快了步伐。
太阳往天空越升越高。
树林也越来越茂密。
